2009年10月8日 星期四

大年與小年

西有一龜,半千一季。東有一樹,千年一季。
天有應龍,身斷人縫。地有精衛,身死化鳥。

「只有你,吾必追之。」冷風,一女望著一背影。
「只有你,懂曉我語。」背影,獨自搖曳漸遠去。

千年,自商至周過春秋。一名男子獨自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此地,適才被如狼似虎般的秦兵洗劫過。
「高將軍的賭注失敗了,但,誰是高將軍?」男子喃喃自語,不時搖晃著頭。引起巡邏的甲兵注意。
「違法行走街道,當斬不賃。」一吏喊,男子不理。
風起,吹飛旅者必有的披風,赫見……
一條清晰的割線環繞旅者頸間,以及……
「妖!」前一吏喊。
「高將軍!」另一兵呼。
「高將軍是誰?」男子緩緩離開,一時竟無人敢膽阻撓。

「僅代表燕國呈上罪人高建離及燕十五城。」荊軻道。
「善。」秦王道。
「宣燕使向前。」一侍衛喊。
圖限,一絲寒光自圖中竄出,刺痛了秦王的眼。
「停下!」王作勢,使出匕。
「代天下人殺你!」荊軻前,秦王奔。
「大王背劍!」近侍喊,荊軻瞪。
「天……燕。」秦王斬,荊軻倒。
「我欲帶去高氏首。」男子起,接過首。
「君為仙,理當然。」秦王答,男子走。

「依舊不招的魂嗎?」女子問,背影晃。
「唯一友,天不孤。」背影答,女子笑。
「既如此,何不救。」女子問,背影慚。
「自取滅,難以救。」背影道,女子淚。
「燕必滅,偏逆行。」背影跪,女拍肩。
「人可愛,莫如此。」女子道,背影默。

千年,自秦過漢到隋唐。
長安城內,各種胡話參雜交織,形成一股首都獨有的氛圍。
其中,一座座落在東市一個胡商落腳處,今日來了一位女子。
「客倌請坐,甚麼要買?」一高額胡人起身招呼,女子卻理也不理。
「大小姐在等。」身後的一老人代女子回答。
「小姐真是很厲害,商隊會來在今日。」胡人的讚美並無法使女子露顏,反倒是老人續道。
「大小姐不喜歡說話。」
「是,會來很厲害葡萄在今天。」胡人似是沒聽懂似的又道。
「都,住嘴。」女子終於開口,音不高但聲聲清脆,那胡人不禁聽得癡了。
遠處。
「太子的局失敗了,但,誰是太子?」男子喃喃自語,不時搖晃著頭,緩緩朝這接近。
「這次是太子麼?也罷。」變顏,女子撫袖而去。

「父親,元吉建成意圖謀反,兒已清之。」長安深宮秘闈內,世民身著金甲入。
「宣他們進來。」皇帝揮手懶示意,世民泛起一絲笑。
「謀反者以當場斬殺。」世民長跪不低頭,雙手合拳舉面前。
「吾老矣。」嘆氣,皇帝流下兩行淚,揮手示意世民去。

「如何向朋友交代?」女子望向背影。
「無言可對。」背影迴轉身,女子心頭動。
「逝者早已是,唯有心中憶。」為何而開口,兩人自有數。

半千,五代末了換元明
「流寇將要入關了,要逃得快逃吧!」一兵指揮著逃難人潮向北京外撤離,不意撞上一逆人潮而上的男女。
「脆弱的。」女子開口,聲有如雀一般尖利。
「精衛,如此即可。」男子按住女子肩,逆人潮緩緩走開。
「這個朋友,一定要救到。」
「應龍,你放棄了多少朋友。」女子不滿,一把扯住男子耳。
「那是天數。」男子答,逐漸自兵士面前遠去。

「何苦生於帝王家!」語出,崇禎斷去長平臂。
「畢竟帝王難得生。」話止,女抱公主轉身去。
「妖比人主更清明。」苦笑,崇禎自懸京外山。
「如此何苦生為人。」足音,男子憑弔帝王屍。

「還是沒有救。」精衛箝枝起墓身,應龍求雨洗墳頭,新墳疊在舊墳上,哪時輪到自家國。
「至少你嘗試違逆天運多半百,公主方能七十終。」
「夏蟲也能與冰,端看如何給之。」應龍緩道,女子大笑。
「一語如何能給。」精衛妙語。
「也是。」男子莞爾。
「該歸去了,自這混濁可愛的世間。」玉手輕撫應龍臉,倩影漸消朦朧天。